十一 牧灵访问

或许教宗不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但借着在全球各地的活动,他的影响力已深入到全球亿万人的心中,他比任何明星更引人瞩目。确切地说,在过去您在民众的心中也不像一位演讲家,您有没有怯场的感觉呢?

当然,有时候我感到担心,我会自问我的体力是否能撑得下来。牧灵访问是很辛劳的。但我从未胆怯过,因为一切都准备的非常妥当。我也知道,在那些时刻我并非为我自己而讲话。我在那里就是为了天主;我不需要顾虑自己是否有个好形象、是否受欢迎等等事情。我是去执行祂所托付给我的任务,那么,祂自然会支持我。所以,做这些访问,我从未焦虑不安。

您的前任是大家公认的明星人物,仅仅是他的出现,及他的声音和举止,就能对人产生强大的影响力和非凡的媒体效应。现在呢,您没有像他一样的声望和声音。这对您来说是个问题吗?

只是告诉自己:我就是我;我不寻求成为别人。我给予我所能够给予的,而对于不能给予的,我也不去强求。我不会让自己成为我所不是的。我只是一个被选为教宗的人——那是枢机主教们的决定——我做我能力所及的事情。

20058月科隆的世界青年日有一百一十万人参加,然后是悉尼,在这些场合,您展现了人们料想不到的才能。意大利左派共和国日报这样报道说,在莱茵河上,就连那些对他满腹怀疑的同胞,也要承认信仰警卫的盔甲不见了,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牧人,他把教会描写为流露天主慈爱的地方。对自己能如此成功地与青年人沟通,您是否感到惊奇?

我很高兴能这般自然地和青年人接触。世界青年节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份礼物。当我想到有如此多的青年,找到了他们人生的新起点、获得了精神的滋养,并开始踏上了信仰的旅程;以及盛典连带出来的信仰活动,那些持续着的喜乐,及蔓延着整个聚会的内省反思;我不得不说:重要的事在这里发生了,但这绝都不是我们的功劳。

在澳大利亚时,就像其它的大型聚会一样,曾预测到会有严重的保安问题、冲突事件、大型示威及其它重重的困难。但结果却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件。警察们大感欣悦,全部有关人士都很开心。这情况全都是因为同一信仰的喜乐支撑着我们,使成千上万的人在至圣圣体面前静默祈祷,彼此成为一体。真的让人感到惊奇。在这里蔓延着静默和喜悦、内在的平安和与人真正的相遇,毫无冒犯或非法行为。这是其它大型聚会所无可比拟的。悉尼大聚会的影响延续至今天,例如,神职圣召已在增加。我相信,世界青年日是能使所有人获得裨益的。

您已经做了将近20次的出访:波兰、捷克、西班牙、奥地利、澳大利亚、北美和南美、非洲、葡萄牙、塞浦路斯、以色列、英国——如今您也成为了一位“巡游的教宗”。我们举几个例子,在巴西您参观了社会服务机构,也参与了有176名南美和加勒比地区的枢机及主教们的一次历史性会议。您说,在过去的五百多年,土著居民的天主教信仰塑造了这些国家,并使它们生机勃勃。但是今天,这些国家的天主教身份却是岌岌可危

在最近的二十五年中,宗教在世界各地的分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以前有近90%天主教徒的国家或地区,目前降到60%。转变有两个原因:一方面,福音派散播到许多宗教地区,但它们的情况很不稳定,也不能产生一种永久的归属感;另外,世俗主义以大众传媒为工具,对人们产生了很大影响,改变了人的宗教意识。由此看来,拉丁美洲实已有文化危机并牵涉远大。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天主教信仰应该以一种新颖而有活力的方式来展示自己;再宣讲它是合一与团结的力量,是永恒与当下之事的联贯。

对美国的访问,最瞩目的事件便是性侵案引起的问题。这次访问给您留下了什么印象?

在这次访问中没有发生任何挑衅的事件,我想,即使对非天主教信友来说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而且,这次访问激发了信仰的活力及感动了所有的参与者。教宗所到之处,无数群众争相跟随,到处洋溢着天主教信友的喜乐。无论在哪里,人们都欢喜地参与庆典:在华盛顿举行的盛大弥撒,有现代音乐;在纽约,则是古典音乐;在天主教大学里的庆祝也充满热情;那种亲密感,那份共融的氛围,令我非常地感动。我也和一些性侵案的受害者交谈,也认识了很多的青年服务组织。

美国天主教会已经度过了这个危机吗?

这样来说为时尚早。但很重要的是,美国教会已经意识到这些事件所带来的威胁,自身的脆弱以及她内部的问题及罪恶。她已觉醒到需切法克服这些困难,为了在我们的时代能重新生活并实践天主教的信仰。

您好像特别喜欢西班牙。已经访问过她好几次,而且2011年您还会再一次在那里举行世界青年日。

很显然,西班牙是一个伟大的天主教国家。在这里诞生了很多圣人,亦给教会很大的创新力量。此外她把信仰带到中美和南美。无论是回顾她的历史,或是审视她的今天,都会使我们感到兴奋。西班牙也是一个有显著对比的国家。我们想想,三十年代的共和国和弗朗西斯科·佛朗哥时代的对照,或者当今激进的世俗主义和坚定的信仰之间的冲突,就会明白这一点。

西班牙一直都处于世界历史的伟大进程中,并享有多元化的文化。例如,巴克斯人和嘎达拉尼人文化即是例证。她是世界上伟大而富有创作力的天主教国家之一。如果天主愿意我还活着,我会再去西班牙,特别是在马德里世界青年节时。而今年预计有两次短暂的访问,一次是在圣地亚哥-德孔波斯特拉的圣雅格伯(san Giacomo in Santiago di Compostela),另外一次是在巴塞罗纳的著名主教座堂高迪圣家堂(Sagrada Famìlia di Gaudì)

在西班牙欢迎教宗访问的人群比任何国家的都多,这情况真的让人惊奇;尤其是这里的教会要面对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是因为它仍未能面对弗兰克独裁统治时代所发生的事。

很明显地,活泼的信仰已经深深地植根于西班牙人的基因中了。

法国也是天主教会曾经有过辉煌时期的国家,产生了不少重要的修会,也有您到过朝圣的著名圣地路德。但同时法国也是一个非常世俗化的国家。

在我访问法国之前有人说,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最盛行无神论的国家,我会被人冷待。事实刚刚相反。巴黎的弥撒礼仪真的令人难以忘怀。成千上万的人赶到主教座堂对面的荣军院 (Esplanade vor dem Invalidendom),在同一的信仰中虔诚祈祷,使我深深感动。还有在巴黎圣母院主教座堂的晚祷也令人难忘。那音乐悠然美妙,似乎辉煌的教堂本身也与信友一起深深地沉浸在祈祷中整个的活动现示了法国天主教文化的光辉。我在法国学院和博尔纳德学院与学者们会谈,我在博尔纳德学院的演讲得到了法国知识界的重视,被视作他们中的一员。

路德当然是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是信仰与祈祷的巅峰是天主之母以几乎可触觉的方式常常临在,并感动着每一个人。我在谦卑的氛围和静默的祈祷中为面临死亡的人施行付油圣事,这给我的印象极为深刻。能亲自看到今日所谓俗化的法国,依然呈现着信仰的巨大力量,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

德国籍的教宗还没有对德国做出过正式访问,想起来这真是不寻常的情况。这是是因为您与德国政府之间的分歧呢?还是您不满于那些总是以反罗马的态度来公开谈论教宗的目光短浅的人呢?

是真的,我还没有对德国做过国事访问,但是我已经两次到过德国。一次是在科隆,在那里我也会见了政府人员;另外一次是在巴伐利亚,当然它也是德国的一部分。你是对的,访问首都确实是不可忽略的。如果天主赐我足够的力量,我很想再去访问德国。

您访问德国时,将会有上百万的人欢呼雀跃,但另外一个回应可能是:太晚了。人们会看到,在教宗自己的祖国天主的羊群在受着困扰,急需这位至高牧人的呵护。

是的,这个羊群正处身在极大困苦中。如果我能亲自去,我会非常愿意去。但在这期间,我和那里的牧者们,以及很多其他的人,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这样,我也能常常保持着一种内心的临在,从这方面看,这也是对他们的一份特殊关怀。

20093月您访问非洲时,梵蒂冈对爱滋病政策再次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世界25%的艾滋病患者,得到天主教会团体的照顾。在一些国家,比如在莱索托(Lesotho,获得教会照顾的艾滋病患者为40%。在非洲,您再次澄清说,教会的传统训导是证实能够阻止艾滋病病毒传播的唯一安全途径。这引起了很多人的批评,甚至教会内的人。他们认为,禁止那些面对艾滋病威胁的民众使用安全套是狂妄的行为。

媒体的报道,因我的那一句话抹黑了整个非洲之行。有人问说,为什么教会对关心艾滋病采取了一个不现实和无效率的立场?当时,我真的觉得那是一种挑衅,因为,实际上教会对此所提供的服务比其它任何机构所做的更多。我会坚持这意见。因为教会是唯一的机构,具体地及直接地去帮助艾滋病患者:在预防、教育、援助、指导及陪伴等方面,都始终如一;没有其它的机构或个人能像教会这样在照顾着如此多的艾滋病患者,尤其是患艾滋病的儿童。

我有机会探访了一个艾滋病病房,并和患者们交谈。这便是真正的答案:教会所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因为教会不是只在报纸上做宣传,而是时刻帮助着这些受苦的兄弟姊妹们。我的那句话,不是一个有关使用安全套的普遍声明,只是指出单靠派发避孕套并不能解决问题,而这话后来竟触怒了人。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应该接近艾滋病患者、指导他们和帮助他们。在他们患病之前以及之后都应如此。

事实上,只要人们愿意去使用,避孕套随处都有。这便显示出,只靠它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在此期间,民间已经发起了所谓ABC的理念,意思是:节制忠诚安全套(Abstinence - Be Faithful - Condom);意味着,当前两种理念不可行时,避孕套便被视作权宜之计。这就是说,如果把焦点只放在避孕套上,性便被庸俗化。这种庸俗化就是一种不正确性观念的根源。引致人在性生活中再也看不到爱的表达,性变成一种只为满足自己欲望的毒品。因此,人们应该与这种庸俗化的性观念作战,使性被视为有正面的价值,并在人的全面发展中起到积极的作用。

某些特别个案,比如男妓使用避孕套,或许会有一点根据被视为走向伦理化的第一步,也使人们开始去有责任感,并因此而意识到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准许去做,也不是所有自己想做的事都可以去做。但这并不是真正解决艾滋病传播的方法。那则需要真的把性与人的尊严并看。

  你是否在说,天主教会其实并非原则上反对使用避孕套?

教会当然不认为避孕套是真正的、合乎伦理的解决方式。但是在某种情况下,为了降低传染的危险,使用避孕套可以成为走向另一种及更有人性尊严的性生活的第一步。

 

利玛窦研究中心(Centro Studi "Li Madou"): www.limado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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